“只为故人之女,收下吧。”
令牌通体冰凉,握在手心,似乎能一直凉到人心里去。
栖月问,“无论何事吗?”
兰先生笑着点头,“所有。”
栖月又问,“需要保密吗?”
“我既赠予了你,便是你的事。与不与旁人说,全凭自己。”
兰先生说完转身,宽袍大袖被风吹得鼓起,声音渐渐飘散在风中,“但愿你永远也用不上。”
陆恂寻来时,栖月正在亭中听雨。
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陆恂问道,平静的语调打破雨中山林的意境。
栖月看他一眼,“等你啊。”
明知她口不对心,陆恂仍是顿了一顿,“不是与兰先生相谈甚欢?”
栖月就知道!
陆大人是在她身边安了十七八个眼线么?
王夫人责备她的事他知道,她与旁人闲话两句,他也知道。
那令牌的事呢?
栖月道,“兰先生说我像一位故人。”
比起兰先生,其实她更相信陆恂些,两人守着同一个的秘密。尽管陆大人傲慢又无趣,但他行事光明,就连叫她去死也是明着甩给她一把匕首。
“难道兰先生早年与我父亲相熟?”
兰笙为人低调,除了长公主,他几乎不与人来往。
姜华茂钻营官场,出卖女儿也为求高升。尽管陆恂对兰笙此人品性不置可否,但他相信,兰先生是不屑于同姜华茂这种人往来的。
陆恂免不了细看栖月眉眼,粉黛不施的面颊上,一双明眸似点漆。仰着脸看人,纤细的脖颈便露了出来。
她是那般鲜活而灵动。
兰笙的故人……
早该埋葬在雕梁画栋,宫门深深的容朝皇宫内。
这样一双漂亮的,澄澈的眼睛,不该染上旧国沉重的苦难。
陆恂神色淡淡,“骗你的也信?”
栖月撇嘴,“我觉得兰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呢。”
她坐着,他站着。愈发显得他伟岸高大,渊渟岳峙。
陆恂低下头,一双幽深眼眸盯着她问,“那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?”
栖月便知道他在不高兴。
对这样的陆恂,她还是有些怕的,眨眨眼道,“反正跟陆大人不一样——”
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来引他好奇,可陆恂面上是惯常的寡淡,不为所动。
陆大人是真的很不会捧场。
栖月只好悻悻道,“陆大人是好人。”
此时雨势渐渐大起来,雨幕连天,亭里的人一时也安静下来。
静静赏了一回雨,陆恂道,“走吧。”
长公主府这座别庄占地甚大,此处偏僻,天色已经不早,还是早些回去的好,“免得耽误你用晚膳。”
“别庄的菌子,据说都叫你一人吃完了。”
栖月:……
陆大人长这么大,真的没挨过打吗?
“长公主殿下夸我吃饭香呢!”
吃你家大米啦,说这么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