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说得好赤诚,不含一丝虚假,还不忘举例,“你来时我才陪你大哥用完膳,他在朝堂很辛苦,叫人心疼。”
这话要真情有细节,虽肉麻,可对陆娇这种恋爱脑却刚刚好。
两人坐在西稍间,门是掩着,但整个正房都是通的,旁人或许听不到,陆恂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晰明了,一字不落。
陆娇还要硬撑,“那……听起来大哥也没为你做什么。”
栖月莞尔一笑,继续发挥,“他要做什么?我心悦他,他高兴,我就高兴。他顺遂开心,我便知足。”
“在我心中,他是偏爱,是例外,是首选,也是唯一。”
振聋发聩。
情意绵长!
这一番话对陆娇具有绝对冲击力。
原来姜栖月对大哥竟是这般深沉的感情。
难道从前都是她误会?
大哥与栖月,根本不是什么攀附、勾引、龌龊,他们之间——
是真爱!
一时之间,书房内外,都沉默下来。
栖月对这效果十分满意,略等了片刻,又道:
“就与我对你大哥的心一样,姑爷既爱你,必然不忍叫你为难。你与他说,升迁的事,等他先处理了那几个通房再说。”
每次一提那几个丫鬟,陆娇反应都很大,可见是心里介意。
栖月老早就看那个宋临不顺眼,软饭硬吃,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
陆娇这几日心力憔悴,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,原先圆润的下巴就剩下个尖尖。
她虽是公府之女,千金贵女,其实并不受宠。
夫君催她迫她,姊妹们也暗地笑话她,若非走投无路,她绝对不会求到姜栖月头上。
可偏偏是栖月,愿意帮她,而不是冷冰冰的回绝。
再加上恋爱脑的惺惺相惜,陆娇再没了平日斗志昂扬的斗鸡状态,垂下头问,“他不肯呢?”
栖月乜她一眼,“不是说连命都能给你,几个通房又舍不得了?”
有道理。
陆娇觉得栖月空前顺眼起来,“升迁的事……”
“这种事情总急不得,慢慢来。”
如宋临那样好高骛远之人,爬到高位也坐不稳,说不得还会给陆恂添麻烦。
拖一拖。
不拒绝,不负责。
陆大人一言九鼎,她不过一小小女子,可不讲究什么君子一诺。何况又没说不行,只是时机未到。
好歹治一治宋临那个软饭男。
还能替陆娇解决通房。
简直完美。
陆娇心情也轻快不少。栖月应承下来,那便等于大哥应下。等处理了三个爬床的贱婢,她再来寻嫂嫂不迟!
于是十分上道地列出自己的旺铺,地契,田产若干,豪横大方任由栖月挑选。
栖月全都忍痛拒绝。
并非她转了性子,做好事不求回报,只是做嫂嫂的拿小姑子嫁妆,传出去她的脸面就不用要了。
陆娇也不意外。
她自己不在乎钱,只当栖月也一样,将情爱视为人生理想:
“我那里有生子秘方,等回去后叫侍女给你誊抄一份,保管你一举得男。”
栖月正喝茶,还没来得及咽下,被她这神来一句给惊到,茶水呛到嗓子眼里,猛地掩唇咳嗽。
陆娇只当栖月被自己说中心事,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?我虽成亲不到一年,我那婆婆便时常催促,你都三年了,着急也是应当的。”
栖月好容易缓过劲,就听陆娇又冒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语:
“你与大哥成亲前不是都那个了?要不还是找个太医瞧瞧,估计是你不行。”
栖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炸着毛一时之间不知先反驳哪个。
“你说谁?”
“说你啊,”陆娇好诚恳,“时哥儿不是大哥的?那就说明是你的问题。”
她那小嘴抹了鹤顶红,听得栖月两眼一黑又一黑。
“前半句!”
陆娇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,做贼似的扫了遍周围,明明屋里就只有她们俩,还记得捂住嘴,“我也是无意听到的,你放心,这件事我跟谁都没说过!”
栖月:……
天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