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咒骂,天还没亮,冷风呼呼地往他脖子里钻,冻得他直打哆嗦,“阿嚏!阿嚏!冻死我了!这大清早的上课,我啥时候受过这罪啊!”
他裹着件单薄的袍子,骑着马在黑漆漆的街上狂奔,嘴里还不忘嘀咕:“周观政,朱允熥……阿嚏!我跟你们没完!”
风吹得他脸都僵了,鼻涕都快冻成冰渣,他一边抹鼻子一边催马往前冲。
好不容易赶到周观政家门口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朱允炆远远就看见周观政坐在门口,秉烛夜读,那架势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,手边的烛光摇曳,映得他那张老脸跟庙里的泥塑似的。
他赶紧翻身下马,跑过去赔笑:“先生,学生来了!”
周观政头都没抬,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“现在都辰时了,老夫昨天说的是卯时上课吧?殿下足足迟了一个时辰!”
他声音冷得像冬天的冰碴子,眼神里满是嫌弃。
朱允炆尴尬地挠挠头,点头哈腰:“今天……起晚了,起晚了。”
他低着头,脚尖在地上画圈圈,像个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。
“哼!”
周观政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,语气跟训孙子似的,“治学一道,需历经苦寒,刻苦严谨才能有所成。殿下可知宋濂的《送东阳马生序》?人家冒着寒风去借书,抄一晚上还得还回去。老夫不过让你卯时来上课,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?”
他一边说一边抖了抖手里的书卷,像在展示证据。
朱允炆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,低声认错:“学生……学生知错了。”
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,心里却在暗骂:这老头怎么这么狠啊,我可是皇孙啊!
“把手伸出来!”
周观政板着脸,拎起一根戒尺,黑乎乎的木头在烛光下泛着寒光。
“干嘛?”
朱允炆一脸懵,瞪大了眼睛。
“打手心!”
周观政二话不说,戒尺“啪”地一下落下来,疼得朱允炆嗷嗷直叫,手掌瞬间红了一片。
他跳着脚甩手,眼泪都快飙出来了。
这老头连朱元璋都不怕,收拾个朱允炆还不是跟玩儿似的?
可怜朱允炆,堂堂皇孙,愣是被打得跟小学生似的,眼泪汪汪地站在那儿,心里估计已经在骂娘了。
他揉着手心,恨不得把周观政的戒尺扔进火堆里烧了,可又不敢吱声,只能咬着牙忍着。
一边是朱允熥稳如老狗,手握雄兵却藏而不露,躺在摇椅上悠哉地看着树叶,嘴里哼着小曲儿:“稳重,稳重,一切尽在掌握中……”;
一边是朱允炆苦哈哈地挨训,连觉都睡不好,鼻涕眼泪一把抓。
吴王之位的争夺还没正式开打,戏台却已经搭好,只等北征的号角吹响。
茹瑺摸着被关在门外的鼻子,暗下决心要给殿下“帮衬”一把;
三宝咬牙筹备五百门大炮,心里默默流泪,盘算着这得砸进去多少银子;
朱允炆揉着手心,满脑子都是周观政那张冷脸和那根该死的戒尺。
至于朱允熥?
他依旧淡定如初,手指轻轻敲着摇椅,目光穿过树叶投向远方,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,嘴里喃喃自语:“北征啊北征,皇爷爷的鱼饵已经抛出来了,就看谁能钓到大鱼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