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一炷香功夫,他们就跨越了大半个京城,阴路马上就要到头。
前方隐隐有微弱的光线出现,最后的几百米距离最为危险,她开口提醒道:
“谢昀,一定要拉紧我的手。”
说着,剧烈的撕扯感陡然袭来,她运起玄力,形成保护罩,将自己和谢昀罩在里头。
“到了。”
鲁豫此人,生性淡泊,不喜结交朋友。
故而住所十分偏僻,说是鲁府,实际上就是一座简陋的一进院子,房顶用的还是最便宜的瓦片。
夜色深沉,夜空中看不到月亮和星星。
鲁府门外,重重围着郑妄带来的府兵,个个膀大腰圆,气势汹汹。
郑妄一脸阴鸷,啐了一口口水,喷在路府朱红色的大门上。
一举一动不似京中贵公子,倒像是市井流氓混混。
“鲁豫,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困了你近三个月,府中早就没有存粮了吧?”
“只要你乖乖做本公爷的幕僚,替本公爷做些好玩意儿,我保证你日后顿顿山珍海味,燕窝鲍鱼。”
鲁豫饿得头昏眼花,可他生性固执,从不做违背本心之事。
若要他违背自己的原则,那不如让他去死。
“君子不食搓来之食,你死了这条心吧,我绝不屈服。”
郑妄怒极反笑,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。
“既然你不识时务,那就下地狱吧。”
鲁豫梗着一口气,掷地有声驳斥。
“求之不得。”
“好个硬汉,鲁豫,你一把年纪了,何必如此迂腐?本公爷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,不过是一些小玩具,不会有损你的名声。”
他决定最后在劝告几句,若鲁豫还是不肯为他所用,那他就不客气了。
鲁豫心意已决,不是郑妄三言两语能说动的,否则,他何必受忍饥挨饿的苦楚?
他现在胃里就跟被火烧似的,饿得难受。
他闭上眼,不再作答。
索性就这样死了也好,他虽是鲁班术最有天赋的继承人,但是却没能将鲁班术发扬光大,他愧对列祖列宗。
但若答应了郑妄无礼的要求,他就更对不起列祖列宗了。
郑妄见里面没有任何声响,哪里还不明白鲁豫的选择?
他心头火大,他堂堂镇国公府小公爷,虽说在朝堂中还没有担任有实权的官职,但他会投胎啊!
镇国公公爷早些年伤了身子,注定子嗣不丰,郑妄是唯一的男丁,还是嫡出。
这就注定了他受尽宠爱,性格张扬跋扈,同南宫婉婷有的一比。
只不过长公主只爱俊美男子,郑妄男女通吃,最喜幼男嫩女。
床榻上的花样更是多,喜欢用道具折腾人,这是他不可告人的癖好。
鲁豫不肯满足他,那他只好杀了他了。
“来人,给我一把火烧了鲁府,看好各处,莫要让鲁豫跑了。”
郑妄冷眼看侍卫下去准备柴火和火油,咬牙切齿道:
“竟敢不臣服于我,鲁豫罪大恶极,本公爷要亲眼看着他被活活烧死!”
看看在火海中的鲁大师会不会后悔莫及,没有答应他的恳求。
苏南棠和谢昀到的时候,鲁府已经起火了。
火焰无情,火舌舔舐着房梁木柱,风一吹,火苗跟着蹿高。
风助火势,火借风势。
鲁府,鲁豫房间内,浓烟滚滚。
鲁豫已经晕过去了,苏南棠正想先将人带出去,谢昀就心有灵犀地动手了。
他一只手将鲁豫提着,一手还牵着苏南棠的手。
谢昀转而搂住少女的细腰,大手提着鲁豫的后衣领,飞身出了鲁府。
四目相对。
郑妄眯了眯眼,谢昀?
“谢小将军,你怎会在此处?还救了险些置本公爷于死地的贱民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。
“呵呵……谢小将军,我郑府的事,就不劳你费心了吧?”
谢昀可不怕郑妄,不过一个靠父辈为非作歹的纨绔!
“郑公子,鲁豫是良民,若犯罪,自有大北律令定罪处罚,轮不到你动用私刑。”
“难不成你郑家没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?”
郑妄一口银牙险些咬碎,面上一脸嚣张,理所当然道:
“士农工商,他不过一介低贱工匠,哪里算什么良民?本公爷就是亲自举剑杀了他,也一点事儿没有。”
苏南棠食指中指并拢,往鲁豫眉心处点了一下。
鲁豫悠悠转醒,苏南棠索性给他渡了一些玄力过去免得人真饿死了。
“郑小公爷,你好歹也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人,竟连大北律令里对民众的区分半点不知?”
苏南棠这话,就差指着郑妄的鼻子骂“不懂法就别说出来丢人现眼!”